中共企圖控制全球信息管道
在過去十年裡,中共加大了在全球使用信息工具的力度,從鄰國至遙遠區域——北美、非洲、拉丁美洲和歐洲。圖為2012年12月14日,中共官媒《中國日報》非洲版在肯尼亞首都的一個報亭出售。(Tony Karumba/AFP)
中共通過官方媒體傳播觀點,並企圖控制全球信息網路的結構和規範。 許多中國製造的手機都預裝了中共的社交媒體平台和網路瀏覽器的應用程序, 儘管中共預裝間諜軟件的行為已受到多方指責。
編譯.李清怡
外交家網站近日刊登文章,節選美國外交關係委員會東南亞高級研究員庫蘭茨克(Josh Kurlantzick)的新書《北京的全球媒體攻勢:中共影響亞洲和世界的不平衡運動》。
在過去十年裡,中共加大了在全球使用信息工具的力度,從鄰國至遙遠區域——北美、非洲、拉丁美洲和歐洲。這些工具不僅包括中共的官媒,還包括越來越多地使用代理人控制其他國家的中文媒體,與此同時,北京還在全球範圍的主要社交媒體平台上散布虛假信息,且操作日趨嫻熟,內容紛繁複雜。
不僅如此,中共還在努力控制信息傳輸的「管道」。「管道」一詞用來表示覆蓋全球不斷深化的信息網路,包括基礎設施以及管理信息流動方式的規則和規範。這些管道包括用於無線和有線數據的電信網路;移動電話和其他創建物聯網的設備;用來監視的工具;領先的搜索引擎、網路瀏覽器和社交媒體平台;以及管理互聯網的標準。
建設互聯網
儘管華為被許多自由民主國家拒之門外,卻已在全球簽署了大量建設5G網路的合同。圖為2020年7月14日,華爲在英國雷丁市的總部大樓。(Leon Neal/Getty Images)
中國電信已在菲律賓推出當地第三大移動電話網路。中國電信與菲律賓前總統杜特爾特(Rodrigo Duterte)的親密盟友、能源大亨丹尼斯.黃(Dennis Uy)合作,在菲律賓獲得並推出其移動網路。這是中共國企在許多國家採用的戰略:通過與當地大亨合作,經常能簽到建設移動和固定互聯網基礎設施的合同。
在非洲,北京已成為信息傳輸新型基礎設施的主要建商。中國電信和國企中興通訊正在非洲大陸建設新型移動和光纖網路的核心工程。根據中共數字絲綢之路(DSR)倡議,作為「一帶一路」(BRI)的組成部分,在非洲和其他地區建設電信基礎設施的許多中國公司從中國銀行獲得貸款。
儘管華為被許多自由民主國家拒之門外,卻已在全球簽署了大量建設5G網路的合同,而且有望成為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占主導地位的5G供應商。在東南亞,華為已經簽署了在柬埔寨、菲律賓和泰國,可能還有印度尼西亞,開發 5G網路的協議。在太平洋島嶼,華為與澳洲公司展開激烈競爭,在斐濟等地開展新交易。在全球範圍內,華為正在完成數千英里的海底光纜。與此同時,在中亞,華為已經成為新5G技術的主要供應商,包括烏茲別克斯坦及該地區最自由的國家吉爾吉斯斯坦。甚至在一些民主國家,華為也大舉進軍。由於華為低成本的技術,從而更容易獲得基礎設施合同,尤其是在發展中國家。
中國公司還在贏得物聯網(IoT)合同。曾任職於長期策略集團諮詢公司(Long Term Strategy Group)的德拉布呂耶爾(Emily de La Bruyère)和皮卡西奇(Nathan Picarsic)寫道,中國公司已經建立了「中國的傳感器網路——包括但不限於監控攝像頭。」收集到的任何信息都會傳遞給中國科學院(CAS),「中科院解釋說該系統是全球網路的試驗區。」
波蘭和一些歐洲國家已將物聯網合同給了中國公司,例如海康威視。中國製造的監控攝像頭甚至被用於歐洲和北美的官方建築,包括英國政府部門和美國軍事基地,但現在已被禁止。2019年,美國將海康威視和幾家中國公司列入經濟黑名單,部分原因是它們參與了在新疆的侵權行為。但美國的這些行動,似乎沒有阻止這些公司在全球擴張。
應用程序和屏幕
社交媒體平台是另一種信息管道。十年前,中國公司幾乎沒有出現在社交媒體。但從那以後,微信、微博和TikTok 等中國公司在國內外迅速擴張。圖為微信和TikTok的圖標顯示在一部行動電話上。(Kevin Frayer/Getty Images)
社交媒體平台是另一種信息管道。十年前,中國公司幾乎沒有出現在社交媒體。但從那以後,微信、微博和TikTok等中國公司在國內外迅速擴張。
就新用戶數量而言,TikTok現在可以與Twitter和Instagram等更早成立的社交媒體網路抗衡,並且在世界各地的兒童、青少年和年輕人中獲得了巨大的文化影響力。該應用程序估計有40%的用戶年齡在16至24歲之間。
TikTok的母公司字節跳動(ByteDance)自稱是一家全球性公司。但這些說法聽起來很空洞,因為多個報導發現TikTok試圖改變或壓制與中國有關的內容,而且中共政府已經入股字節跳動。
微信也在中國以外傳播,這是騰訊的應用程序,已成為中國無處不在的工具:許多中國人在家庭、社交和工作生活中都大大的依賴微信。微信在世界各個角落的華人中傳播,有12.4億用戶,並已擴展到東南亞和南亞。與此同時,美國被認為是僅次於中國的第二大微信用戶國家。特朗普政府試圖通過行政命令打擊微信及其母公司,但拜登政府取消了禁止微信的計畫。
在泰國,近20%的人口使用微信。據報導,在擁有約3200萬人口的馬來西亞,有2000萬個微信帳號。微信的群聊最多可容納500,是中共傳播信息的渠道。雖然微信不是新聞應用程序,但其內容通常包含新聞、故事鏈接和討論,使其成為中共主要傳播工具。在東北亞,微信已成為蒙古第二大流行的短信應用程序,在日本和韓國也廣泛使用。
中國手機製造商也取得了成功,尤其是在非洲、南亞和東南亞等發展中地區。 在這些地方,廉價的中國手機獲得了巨大的市場份額,與三星和蘋果等更昂貴的對手展開競爭。如今中國公司生產的手機占非洲每年手機購買量的一半以上,包括智能手機和廉價手機。
許多中國製造的手機都預裝了中共的社交媒體平台和網路瀏覽器的應用程序,非洲、東南亞、南亞和其他地區的用戶購買後可以立即使用這些程序,儘管中共預裝間諜軟件的行為已經受到多方指責。
中共公司也在全球電視市場占據一席之地。例如四達時代已成為非洲領先的數字電視運營商之一。憑藉其廉價的電視套餐和易於安裝的硬件,四達時代可以覆蓋從肯尼亞到尼日利亞再到盧旺達等以往沒有服務覆蓋的人群。
其他大型中共公司正在進入非洲、南亞和東南亞的數字和衛星電視市場。中興通訊已在巴基斯坦推出數字電視服務,還在開拓其他市場,而中共省級和國家級電視網路正在向鄰近的東南亞有線電視市場擴張,如老撾、東帝汶和越南。
中共不作為亦可施加影響
通過控制信息管道,北京即使不作為亦可施加影響。換句話說,在其他國家的媒體上沒有出現關於中國的信息可能與出現的內容一樣重要。
北京壓制有關許多話題的對話——新疆、西藏、南海、中共病毒(Covid-19)政策等,想讓這些棘手的話題消失。
中共幾乎不可能得到這些話題的正面報導。當然,中共可以通過明目張膽的威脅,以經濟措施、外交手段懲罰其他國家來得到正面報導。這種霸凌手段,對那些害怕被趕出中國市場的外國公司或國家,固然奏效,但也有很大的缺點。
微信給北京提供了一個機會,遏制其他國家報導有關中國的新聞。隨著中國以外的用戶被這款應用程序所吸引,微信已經成為大陸以外許多講中文的用戶的主要新聞來源。悉尼科技大學的孫皖寧(音譯:Wanning Sun) 發現,雖然澳洲大多數講普通話的人並沒有直接從中共官媒獲得太多新聞,但其中大多數人會使用微信,從分享群組中獲得新聞和信息。事實上,孫發現,在澳洲約60%的中文民眾使用微信作為獲取新聞和信息的主要來源。
然而,微信上分享的大部分新聞都來自新華社、《環球時報》等官媒。北京獲得了大量微信用戶的消息。微信不提供端到端加密等隱私保護,中共對微信平台上的內容進行廣泛的監控和審查。
有證據表明,微信正在中國境外使用其在國內的策略,減少對北京的批評性討論。自由之家的庫克(Sarah Cook)表示,微信正在「系統地監控中國境外用戶的對話,並標記政治敏感內容以進行某種形式的審查」,包括英文和中文消息。多倫多大學公民實驗室對微信的一項研究發現,「在非中國註冊帳戶之間進行的微信通信受到無處不在的內容監控,而這些監控曾一度被認為是專門針對在中國註冊的用戶。」
輸出打壓政策
中共還為其他國家提供培訓——如何控制國內互聯網,如屏蔽內容、監控和懲罰用戶。在COVID-19爆發之前,中共培訓外國官員並定期與來自非洲乃至東南亞的領導人舉行高層會議,中共官員和企業高管在會上推廣互聯網控制技術;隨著疫情得到控制,中共還會恢復這些培訓。
據自由之家估計,中共已與36個國家的官員舉辦過信息管理培訓和研討會。 派代表到中國學習信息管理的國家真實數量可能更多,因為自由之家只分析了65個國家的官員(聯合國有193個成員國)。
自由之家的研究發現,許多國家輸入特定類型的中共控制,引入《網路安全法》,以類似於中共控制的方式限制互聯網。事實上,近年來,越南、柬埔寨、緬甸和泰國等東南亞國家似乎效仿了中共日益嚴格的《網路安全法》。中共可能會擴大其互聯網模式的推廣,以及許多其他控制和利用信息管道的方式。
北京的全球媒體攻勢
印度媒體網站Kootneeti 採訪了庫蘭茨克,部分摘錄如下:
「是什麼促使您寫這本書?」
2007年我寫的《魅力攻勢》出版,那本書記錄了中共向亞洲和世界輸出軟實力。當時,中共在戰略上遠不及現在強大,在軍事(和經濟)上也遠不及現在。這本新書探討中共在其他國家施加影響的行為。中共的媒體和政治影響力運動可能會對其他國家的新聞自由、人權和民主產生負面影響,因為中共尋求輸出其專制政治模式,保護共產黨的權力控制。
「我想問一下,中共的情報活動在中國僑民中有多重要?為什麼盯著其他國家的華人如此重要?」
中共對外施加影響,僑民是絕對至關重要的對象。北京一直(錯誤地)認為任何國家的華人,無論其國籍或觀點如何,都會忠於北京——儘管許多居住在國外的中國人實際上恰恰相反,他們已經逃離中國,可能成為強烈反對中共的人群。但以僑民為目標一直是中共對外施加影響的關鍵組成部分。北京擴大了對僑民的拉攏,包括試圖在大學校園、商業團體以及東南亞、美國、澳洲和其他地區的華人協會等領域對僑民廣泛施加影響。鼓勵僑民群體對中國存在的問題進行自我審查,並煽動親北京情緒。
「統戰部(UFWD)是什麼?」
眾所周知,統戰部資助許多國家大學內的中國學生社團,從而影響華裔學生在校園內關於中國話題的討論,可能會嚇阻那些批評中共的人,統戰部的動作已經引起反彈,目前一些國家,如美國和印度,對統戰部進行嚴格審查,包括審查中共對大學教育的干預。因此許多自由民主國家已經關閉或正在關閉孔子學院。據稱,統戰部還對澳洲、新西蘭和台灣等地的政治進行干預,也同樣遭到強烈反對。
「中共使用社交媒體宣傳的作用?」
中共通過社交媒體平台(如Twitter、Facebook等)傳播虛假信息大搞政治宣傳,而這些媒體在內容審核方面做得不怎麼樣。中共越來越善於利用這些平台傳播虛假信息,進行政治宣傳。更大的擔憂是TikTok的數據流經中國服務器,因此印度已經禁止TikTok,美國和其他國家也呼籲禁止TikTok。
TikTok的數據流經中國服務器,因此印度已禁止TikTok。圖為2020年6月30日印度新德里民眾敦促刪除中國應用程序。(Jim Watson / AFP)
民主國家,包括印度,可以採取很多方式對抗中共的影響力。如加強民主;對外國干涉政治和媒體的行為進行更嚴格審查;更多地了解中共如何使用社交媒體平台,同時處理TikTok問題、找到用戶數據存儲在哪裡;反擊中共的經濟脅迫和其他類型的脅迫;資助和支持獨立媒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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