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山

英國有一個很有名的童謠《編玫瑰花環》（Ring a Ring o'Roses），唱的就是倫敦1665年的大瘟疫。Roses是指鼠疫患者皮膚上長的皰疹。黑死病導致英國15%的人口死亡，因此有「阿嚏，阿嚏，我們都倒下了。」（A-tishoo! A-tishoo! We all fall down！）

任何一個大瘟疫，都對人類生活留下很大的影響，對社會結構、社會體制、生活方式，和對文化和文明的影響都很大。

這種瘟疫在文化上留下來的遺跡，在中國也有很多。比如中國人端午節燒艾草，香港端午節的火龍遊行，還有遊神活動，就和瘟疫有關。

瘟疫給人類留下來的不僅是這些文化化石，還有更大的。

大家都知道，羅馬帝國多厲害，幾次大瘟疫之後，基本就倒掉了。中國也是，東漢末年、明代末年都出現過大瘟疫，結果強大的帝國崩潰了。古希臘也是，希臘城邦國家群中最強大的雅典在和斯巴達大戰期間發生了一次大瘟疫，死了很多人。結果雅典失敗，被認為是希臘文明黃金時代結束。

大瘟疫對人類社會最大的衝擊，是對制度和信仰的衝擊。大家都知道歐洲人帶到美洲的天花，消滅了中美洲印加帝國。當然人口大量減少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帝國無法處理瘟疫，導致人民對帝國失去信心，大量印地安人改信基督教。整個帝國也就解體了。

過去幾年，新冠疫情首先在中國開始，現在再次在中國大爆發，死亡人數看來會是一個巨大的數字。而民眾看到中共過去幾年的作法，沒有邏輯沒有依據的任意妄為。它的結果，其實就是清零了民眾的信心。現在老百姓不信官方，地方官員不信北京中央，普通民眾不信所謂專家。

今年過年CCTV春晚節目，被談論最多的是一個叫做《坑》的諷刺官員躺平小品。

這從一個側面說明現在官員躺平，成了中共的大問題。過去幾年，中共都在批判官員懶政惰政，但卻從未反省過原因是什麼。在我看來，就是因為官員對上級的信心崩潰。比如疫情清零政策中，既要絕對的社會面清零，哪裡有疫情就罷官撤職；又要穩住經濟，維護交通通暢，民生不受影響。這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任務，一旦出事，不管是哪個方面沒做好，當然都是地方官員的責任。這種情況下，躺平，少說少做少犯錯，就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躺平，本質上是政府官吏對中央命令的消極抵抗，這種信心的崩潰，對中共將造成致命打擊。◇